作者：鲁大荒 ©️AiserLu

微米创始人，创新策略、数字资产管理专家
#AIGC #MidJourney #ChatGPT

人类文明的发展史上，语言既是信息传播的载体，也是思想创造的工具。每当信息传播技术发生飞跃，社会的知识格局和认知方式也随之巨变。古登堡的活字印刷术和当今的ChatGPT可以视为这条历史长链上的两大关键节点：前者开启了知识的大规模复制与普及，后者则标志着人类开始与“智能语言”共生。本文将以这两个节点为中心，沿着时间演化的链条，探讨语言与信息传播、认知与智能、技术与社会结构的变迁，并分析“语言作为工具”如何正演变为“语言本身即智能”。

一、古登堡印刷机：语言与信息传播的范式转变

**知识的复制与大众化：15世纪中叶，约翰内斯·古登堡发明了活字印刷机，为人类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知识传播范式转型 (The Gutenberg Revolution)。在此之前，书籍主要由教士和抄写员手工誊写，数量稀少且价格昂贵，知识几乎被垄断在宗教机构和少数精英阶层手中 (The Gutenberg Revolution)。印刷术出现后，书籍可以批量生产，成本大幅降低，普通人也逐渐能负担并获取书本 (古腾堡印刷机的历史和影响)。海量印刷品的涌现使识字率明显提高，知识不再囿于精英，小镇工匠、商人甚至农民都有机会阅读和学习 (The Gutenberg Revolution) (古腾堡印刷机的历史和影响 )。可以说，印刷机开启了人类“信息革命”**的序幕——知识传播的速度和广度实现了数量级的跃升，人类社会由此进入了一个超越时空限制的传播新时代 (古腾堡印刷机的历史和影响)。

记忆与认知模式的改变：印刷革命不仅改变了知识的分配，也深刻影响了人类的认知方式。过去，由于书籍稀缺，人们不得不依赖记忆来保存知识——学者穷尽心力背诵经典，才有望在需要时调取信息 (Axon Park) 。然而印刷术普及后，这种状况开始改变：随着书籍变得易得，人们不再需要把整部著作死记硬背，因为随时可以在书本中查阅 (Axon Park)。正如研究指出的，那时“曾经为了担心再也见不到某书而不得不将其全文背诵，如今因为印刷品的可获得，人们逐渐不再将浩瀚的知识库硬装在脑中” (Axon Park)。知识的外部储存（书籍）替代了大脑记忆的部分功能，这是印刷术带来的“认知卸载”雏形 (Axon Park)。对此，一些思想家有所担忧，认为过度依赖书本会削弱记忆能力；但更多人认为这种转变利大于弊，因为阅读的普及让更多人参与到知识创造与创新中 (Axon Park)。总的来看，印刷术使人类从“听众”转变为“读者”，重构了知识获取与储存的认知模式 (RAND)。正如历史学家所言，印刷书籍进入教育场域，意味着人们不再坚持“知识必须刻在记忆里”的传统观念——学习可以通过阅读来完成 (RAND)。这为后来科学体系的发展奠定了认知基础：人类开始习惯于在广泛阅读、比较中吸收知识，而非仅靠记忆单一权威文本。

思想解放与社会结构重塑：活字印刷所引发的知识民主化对社会结构产生了深远影响。首先是宗教领域的剧变——印刷术为宗教改革提供了火种。宗教改革领袖马丁·路德曾感叹：“印刷术是上帝赐予的至高礼物” (RAND)。他之所以如此推崇印刷机，是因为没有印刷，就没有《九十五条论纲》的广泛传播，也就没有后来席卷欧洲的新教改革 (古腾堡印刷机的历史和影响 )。历史资料显示，1517年路德张贴论纲后，不到17天印刷品就传到了伦敦 (HISTORY.com)；凭借印刷机，路德成为史上第一位“畅销书”作者，他的著作在短短几年内售出数万册 (HISTORY.com)。大量圣经被翻译并印刷成各国文字，摆脱了拉丁语的垄断，这动摇了天主教会对宗教阐释的独占权 (RAND)。正如历史学者艾森斯坦所指出的：中世纪教会即便大力使用印刷术，也无法控制印刷带来的变化——多个版本的圣经并存使人们开始质疑是否存在唯一权威的教义文本。这种多样性催生了路德式的不同解读，而印刷机又确保了这些新思想不再像以往的“异端”那样轻易被扼杀 (RAND)。可以说，没有印刷，就没有宗教改革这样深刻的社会思潮巨变 (RAND)。

不仅宗教，教育与知识体系也因印刷术而彻底改观。随着印刷品涌入民间，城市里出现了早期的公共读物和图书馆，学校和大学的教材得以及时更新且价格低廉，更多平民子弟接受了教育训练。这一时期知识的传播打破了地理和阶层壁垒：文艺复兴时期大量古典著作经由印刷在欧洲各地复刻，人文主义思想得以北上传播 (RAND)。正是印刷机强大的“固定保存”能力，将文献以高度准确且不易散佚的形式留存下来，使得知识可以跨时代地积累与进步 (RAND)。例如，哥白尼在16世纪提出日心说时，正是借助印刷出版物获取了前人详细的天文观测表和数据，并据此发现了传统天文学的误差，从而有依据地挑战古代权威 (HISTORY.com)。历史学家指出，印刷术带来的最大馈赠不只是让理念传播更快，更在于确保了数据和论据的精确再现——这对科学方法至关重要 (HISTORY.com)。因此有人说：“科学资料收集是随着印刷术的出现而诞生的”，正是印刷使得科学共同体可以在可靠的共享数据基础上“站在前人的肩膀上” (RAND)。可以想见，如果没有印刷机固定保存知识，很多早期的思想火花可能会像中世纪无数次短暂的“文艺复兴”那样，被战乱和灾祸湮没 (RAND)。正是大量印刷书籍的流通，促成了17世纪的科学革命和18世纪的启蒙运动等一系列思想解放运动 (古腾堡印刷机的历史和影响)。在政治领域，印刷术同样发挥了重塑作用——一方面，统治者开始利用印刷品宣传政令乃至塑造民族认同；另一方面，民间的批判性 pamphlet（小册子）和报纸也兴起，形成了早期公共舆论空间。这为后来民主思想的传播和民族国家的兴起创造了条件 (RAND)。总之，古登堡印刷机掀起的传播革命极大地改变了社会结构：宗教权威被削弱，教育开始普及，政治权力的运作也逐渐透明化和世俗化，人类社会由中世纪迈入近代 (为什么发明活字印刷术的是中国人毕昇) (古腾堡印刷机的历史和影响)。

信息繁荣与副作用：值得注意的是，每一次信息传播的飞跃都伴随着“双刃剑”效应。印刷时代刚兴起时，就出现了类似当今对AI的担忧：信息过载与失真。15世纪有人批评印刷品泛滥“使人沉迷于浅薄读物，远离真知” (Quocirca)；统治者也害怕不受控的出版物会助长谣言与煽动叛乱。印刷技术还引发了职业更替的阵痛：一度享有社会地位的抄写修士和手抄匠人发现自己“饭碗不保”，甚至曾在1476年发生抄写员砸毁印刷机的暴力事件 (Quocirca)。然而，从长远看，印刷业很快创造出新的就业和产业，如出版商、排版工、校对、造纸和油墨工业等纷纷兴起 (Quocirca)。社会逐步适应了这场变革，并建立了相应的规范（如版权制度、出版审查制度等）来减轻其负面影响。可以说，印刷机带来的短期冲击，最终被其长期收益所超越。正如有人将印刷机与现代AI类比时所总结的：它既扩展了人类能力，也带来了新挑战 (Quocirca)。印刷机赋予人类获取知识的新权力，但人类也必须学会辨别和筛选海量的信息。这一点在数百年后的数字时代愈发凸显。

二、从印刷术到数字时代：信息与智能演化的桥梁

经历了几个世纪的印刷文明，人类在19至20世纪迎来了电气通讯和数字技术的浪潮：电报、电话、广播、电视接连出现，使信息传播几乎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。最终在20世纪末，互联网诞生，标志着信息传播进入数字时代。如果说古腾堡让知识走出修道院、走向城镇市民，那么互联网则把全球的信息联成一张网，让几乎任何人都可即时获取全球知识。 (Axon Park)学者将互联网称为印刷术之后知识传播的“第二次飞跃” (Axon Park)：20世纪末，一个求知若渴的人只需几次点击，就能浏览昔日需历经数月航海才能取来的珍稀手稿 (Axon Park)。Google等搜索引擎更是实现了古人求之不得的梦想——面向海量数据的一瞬检索能力，让智慧变得俯拾皆是。

然而，信息无处不在也带来了新的问题：面对取之不尽的网络知识，人们不禁问：“为何还要记住事实？网上随手可得。为何还要深钻细研？网上已有精美的总结。” (Axon Park)这使教育者既兴奋又忧虑：学生能够以前所未有的广度获取资料，但同时也可能流于浅尝辄止 (Axon Park)。心理学家提出了“认知卸载”（Cognitive Offloading）这一概念，来描述人类将认知任务转移给外部工具的趋势 (Axon Park)。其实，早在文字发明之初就出现了认知卸载的苗头（将口头记忆卸载到书写文本），印刷术扩大了这一效应，而互联网将其放大到了极致 (Axon Park)。我们越来越依赖外部媒介来存储和检索知识，自己的记忆力和深度思考能力反而变得不那么重要了。这种趋势并非全然负面——正因为不必记流水账式的知识，人类可以将精力用于更高层次的分析与创造。但另一方面，如果完全依赖外部信息，人类也可能忽视了自身思考与辨别的训练。

当信息爆炸达到一定程度，人们开始追求新的工具来驾驭海量知识。这正是人工智能崛起的背景：早期的专家系统、搜索算法旨在帮助我们更快找到所需的信息。而进入21世纪，随着计算能力和数据的激增，机器学习尤其是深度学习出现了突破，让计算机开始具备某种“处理语言和知识”的智能。**大语言模型（LLM）**应运而生，成为连接数字信息时代与智能时代的桥梁。可以说，人类正在迎来信息技术的第三次飞跃：从“检索信息”进阶到“生成和理解信息”。这种飞跃的典型代表，便是ChatGPT等对话式AI的出现。

三、ChatGPT：从工具化语言迈向智能化语言

信息获取的互动革命：ChatGPT是OpenAI在2022年底推出的大型语言模型对话系统，它掀起了一场新的技术风潮，被视为信息获取方式的颠覆者 (ChatGPT: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for education)。有教育专家指出：“对于教育者而言，它将像1998年的Google一样具有变革性” (ChatGPT: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for education)。如果说搜索引擎让我们可以通过关键词找到信息，那么ChatGPT则进一步让我们通过自然语言对话获取信息。这意味着人机交互范式的转变：我们不再仅仅是输入关键词被动检索，而是可以用日常语言向AI提问、讨论，甚至让AI依据上下文主动提供综合性的解答。正如一位研究者所言，ChatGPT是一个“功能强大的辅助工具…它在产出文本、碰撞想法方面具有变革意义。历史上，大多数通信技术创新都在致力于提高意义交流的效率，避免误解。ChatGPT正是朝这个方向迈出了一大步” (ChatGPT: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for education)。在ChatGPT的加持下，语言第一次成为了人机交互的智能界面：人类以对话形式提出需求，机器理解语义并生成回应。这种互动模式大大降低了获取信息的门槛，让知识获取更像与一位博闻强识的智者交谈，而非从茫茫书海中苦苦搜寻。

机器“认知”：理解与创造的新定义：ChatGPT背后的大型语言模型通过对海量语料的训练，展现出令人惊叹的“类似理解”和“创造”能力。它并非简单地检索已有答案，而是能综合已有知识，生成新的语句和内容。研究者观察到，现代LLM不仅可以提取事实，还能分析、解释，甚至原创性地生成文本 (Axon Park)。例如，给它一个主题，它能写出结构完备的文章；要求它续写故事情节，它能编造出前所未见的剧情走向。这些能力以往被认为是人类**“理解”和“创造力”的体现，但现在机器部分地做到了。这无疑迫使我们重新思考这些概念的定义。当ChatGPT能够在几秒钟内写出一篇合乎逻辑（甚至引经据典）的文章时，我们不禁要问：它是否“理解”了主题？还是仅仅在模拟理解？哲学上或许仍有争论，但从实用效果看，ChatGPT已经让机器的语言处理达到了类人水平**。有研究对比了大型模型与人类认知模式，发现ChatGPT这样的模型在推理时似乎也分为类似直觉（类人快速联想）和深思（逐步推理）的过程：较大的语言模型展现出更接近人类“系统1”的直觉思维倾向，而ChatGPT通过“链式思考”策略提升了准确率，模拟了人类“系统2”的深度推理 (PMC)。测试显示，ChatGPT-3.5和4在一些认知反思测验中比早期模型错误更少、推理更严谨，体现了高级的类推理能力 (PMC)。这表明，大语言模型正在某种程度上逼近人类认知的机制，尽管它们内部运作原理与人脑不同，但表面行为已令人难以区分。这种发展迫使我们重新定义“理解”：也许对机器而言，“理解”不再意味着有自我意识地领悟含义，而是指能够基于输入在语义层面产生一致且有用的响应。同样，“创造”在AI这里指的是能生成人类未明确提供过的、新颖但有意义的内容。总之，ChatGPT让语言不再只是人类思想的被动载体，而成为一种主动产生活动，机器借此展现出类人的智能火花。

教育、决策与文化：社会结构的未来图景：ChatGPT的出现，对未来社会诸多领域产生影响。首先在教育上，它带来了机遇与挑战。一方面，ChatGPT可以充当私人导师，回答学生各种问题、提供多样化的学习资料，从而因材施教、减轻教师负担 (ChatGPT: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for education)。一些教师已经用它来辅助备课、批改习题，提升效率 (Navigating the Risks and Rewards of ChatGPT)。但另一方面，它也引发了对学术诚实的担忧：学生可能借助ChatGPT完成作文和作业，造成抄袭和学术欺诈的新途径 (ChatGPT: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for education)。教育界对此看法不一——有人主张禁用，认为其破坏学习主动性；也有人认为应善加引导，把它作为训练批判性思维的工具 (ChatGPT: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for education) 。越来越多专家认识到，禁绝并不可行，与其抗拒不如拥抱并调整教学方法：例如，改变评估方式，更注重过程和创造性的部分，培养学生与AI协作的能力 (ChatGPT: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for education)。可以预见，未来的课堂也许会出现“人机协同”的新模式：学生利用ChatGPT获取基础知识，再通过教师引导，进行更高层次的讨论和批判，以弥补AI的不足。教育目标也需相应调整，从强调记忆与信息获取，转向强调判断力、创造力和对AI产出结果的审辨能力 (PMC)。

在社会决策与治理方面，ChatGPT等AI有潜力辅助分析海量信息、政策模拟和公众沟通。例如，政府部门可利用语言模型迅速汇总民意反馈，企业管理者可借助它进行市场趋势分析和决策支持。这可能让决策过程更加数据驱动、信息充分。然而也有人担心，将决策过多托付给AI会带来偏见固化和权力滥用。毕竟，ChatGPT训练自历史数据，难免带有偏见倾向，需要谨慎审查其输出 (Brookings Institution)。另外，AI生成内容可以用来大规模制造舆论（如自动化写作宣传文案、假新闻等），可能干扰民主进程和公共理性 (Be very scared of AI + social media in politics) (How AI Threatens Democracy)。因此，社会需要在享受AI便利的同时，建立相应的伦理规范和监管机制。正如观察家所指出的，ChatGPT这样的AI既能赋能大众，也可能传播误导信息、加剧偏见，如何在开放使用与防范滥用之间取得平衡，将是政策制定者面对的新课题 (Quocirca)。

在文化生产领域，生成式AI已经开始展现颠覆力量。以文学艺术为例，ChatGPT能写小说情节、诗歌台词，甚至模拟特定作家的文风。这为创作者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灵感源泉和辅助工具，但同时也引发了对原创性的担忧。一些别有用心者利用ChatGPT批量生成平庸的小说投稿牟利，令科幻杂志不堪其扰，不得不暂停征稿 (Incident 490)。2023年初，美国《Clarke’s World》杂志就因收到海量AI生成的稿件而暂时关闭了投稿渠道，凸显了AI对现有创作出版体系的冲击 (Incident 490)。此外，ChatGPT还能参与剧本撰写、新闻报道等，人类文化工作者需要重新定位自身的价值——与其视AI为竞争者，不如将其视为协作者或工具。例如，编剧可以用AI来尝试不同剧情走向，美术设计师用AI生成草图激发创意。一些艺术家已经开始在作品中探讨AI时代的人机关系：在特拉维夫的街头涂鸦中，就出现了讽刺性的画面——上帝举手作别，旁边是ChatGPT界面的对话框写着：“我已经不再被需要，好好享受ChatGPT吧。——上帝 (Wikimedia Commons)”。这种戏谑的文化现象表明，公众已经在用艺术方式思考AI对人类角色的影响。未来的文化生产或许将呈现**“人类创意+AI生成”**的混合模式：AI负责快速产出素材，人类赋予最终的审美判断与情感内涵。对此，我们既要警惕机械化、同质化的风险，也应欣然接受由技术解放出来的创作新空间。

语言：从工具到智能的飞跃：ChatGPT最大的意义在于，它使语言本身成为智能的一部分。这与印刷机对语言的影响形成了鲜明对比：印刷术加强了语言作为信息载体的工具属性，把知识固化在纸面上供人查阅；而ChatGPT赋予了语言模型主动生成和理解的能力，让语言从“工具”进化为某种程度上的“智能体”。在印刷文明中，语言文字是人类智慧的外部存储介质，人类凭借它扩展了记忆和交流的范围，但语言符号本身并不具备智能，必须由读者去解读。而在人工智能时代，大型语言模型通过深度学习内化了人类语言的大量知识，因而能够自主地对语言进行处理、推理和创造。语言不再仅仅是人类单方面使用的工具，而成为了人类可以对话的“对象”——一个拥有人类智慧缩影的对话者。换句话说，人类已经从“语言的使用者”转变为“与智能语言共存者”。当我们与ChatGPT交谈时，我们其实是在与汇聚了无数人类文本经验的模型互动。这种感觉几乎像是在与语言本身对话：语言中蕴含的知识和模式被AI调动起来，实时地反馈给我们。这是史无前例的局面，意味着未来人类的知识体系将由人类和AI共同构建与维护。正如有学者称，ChatGPT的出现可被视为一场新的革命，其影响不亚于当年的印刷术 (PMC)。它预示着一个时代的到来：在这个时代中，语言既是人类思想的载体，也是人工智能发挥智能的载体，人类与机器通过语言形成了前所未有的共生关系。

四、结语：共生的未来与新的历史观

回顾这条跨越数百年的“思维链”，我们清晰地看到人类文明在语言与智能方面的演进轨迹：从远古以口耳相传为主的语言使用者（语言仅是交流工具），到印刷术催生的知识社会（语言成为外部存储媒介，人类大规模利用文字承载思想），再到数字时代的信息洪流（语言被数字化，知识遍及每个人的屏幕），直到今日与我们比肩而立的智能语言模型（语言本身蕴含智能，可以与之对话协作）。每一个阶段都没有割裂前一阶段的成果，而是作为新工具进一步拓展了人类能力，同时也重塑了人类自身。古登堡的印刷机释放了知识的力量，使之成为推动社会变革的普遍力量；ChatGPT等AI则有望释放智能的力量，让每个人都能借助机器智力，拓展创造的边界。

这种历史观启示我们：人工智能并非横空出世的异类发明，而是人类长期追求增强认知与传播能力的连续进程中的新篇章。印刷术之于人类，是将有限的个人智慧汇聚成集体智慧长存的起点；而人工智能之于人类，则是让集体智慧随时响应个体需求的全新契机。在未来，我们应以史为鉴，正视AI带来的挑战（如偏见、认知惰性、伦理风险），正如先人应对印刷术带来的信息良莠不齐和社会冲击一样 (Quocirca) (PMC)；同时也要有开放的心态，拥抱技术带来的机遇，通过制度与教育引导其向善发展 (Quocirca) (PMC)。最终，人类将不再仅仅依赖自身大脑或静态书本来思考问题，而是学会与“智能语言”协同作业——这一人机共生的新模式或将成为文明演化的新动力。

展望未来，我们正在迈入一个“与智能语言共存”的时代。在这个时代里，语言依然是我们思想的火种，但这团火焰中将跳动着人类和人工智能共同的光芒。正如特拉维夫街头那幅涂鸦带来的省思：当某天连上帝都打趣自己“已无用武之地”时，人类更应谦逊而勇敢地面对这场巨变。在这条漫长的思维链上，人工智能不是终点，而是新的起点——它将促使我们重新审视“人是什么，智能是什么”，从而谱写人类历史观的新篇章。我们站在古腾堡和ChatGPT这两个里程碑之间，既是见证者，更是创造者。历史的长河滚滚向前，人类将携手自己创造的智能，一同驶向未知的未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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